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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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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虞趕著馬車, 分神聽著馬車裏面,聽見他們討論了驢叫和發春的問題, 他聽著聽著,在嘴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溫柔自然的笑意。

然後無名又給他們講起了小姐的故事, 這無名口才竟是很好, 可謂是講得繪聲繪色, 聲情並茂, 謝虞聽著不禁又有些擔心,怕這無名將小姐與蛇交尾那一段給講出來,畢竟這無名剛將發春說的那麽理所當然,但聽了一會兒, 就釋然了開來,無名將那段改為了那蛇纏在小姐身上吸取精氣。

如此以來雖減少了故事的沖擊性, 但無名竟仍能將故事講的跌宕起伏,扣人心弦。

就連坐在旁邊一直愁眉苦臉的閔清閑都不禁集中註意的聽了起來。

而車內的無名只講到一半,沈默了一會兒的付麟就插嘴了進去, 唐魚水是一直在感嘆尖叫,無名不時神氣的笑幾聲, 三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,一個不長的故事,楞是給講了半天才講完。

且這無名還給故事留了兩個活口, 讓付麟跟唐魚水自己琢磨。

這本來算是個好事情,可以激發一下他們的腦子,可那小徒弟不老實, 謝虞剛揮了一下長鞭,身後的馬車門就打開了半扇,唐魚水彎著腰爬了出來,湊到了謝虞的跟前,趴到他的耳邊小聲的問:“大魚,我問你個問題。”

他沒說,謝虞就知道他要問什麽。

唐魚水有些神秘兮兮的說:“大魚,師傅說那小姐一葉障目,是什麽意思?”

謝虞笑了笑,“為何來問我?”

唐魚水眼也不眨的撒謊道:“師傅讓我來問你的。”

謝虞啞然了一瞬,這小娃子也是鬼靈精,竟找他尋捷徑來了。“你跟我說的話,你師傅能聽到的。”

唐魚水吃驚的睜大眼睛,他只是說出來想想,而且說話聲音這麽小,師傅竟然還能聽到?他都註意關了車門的!“你騙我吧?其實你也不知道吧?”

謝虞轉臉看他一眼:“信不信,你進去看一眼你師傅就知道了。”

唐魚水疑惑的撓了撓腦袋,將信將疑的看他一會兒,最後嘆氣道:“好吧,既然你也不知道,那我去磨師傅吧。”他如此說著,就轉身返回去了。只是回身之前,對著旁邊的閔清閑凸了一下眼。

閔清閑訕訕的摸了一下鼻子,也不知他怎麽得罪了這娃兒,每次見他總是跟他鼓眼睛。其實相處多了,他發現這小娃兒也挺可愛的,總讓他想起師侄們小時候。想起師侄們小時候,就想起昨日那兩個崽子瞞著他偷偷往外跑的事,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麽不聽話,如今想起來,就覺著師侄大了不中留啊。

他如此苦惱的想著,覺得剛剛的煩惱又回來了,不過他現在更好奇另外一件事。

謝虞見唐魚水走了,剛將臉轉回去,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故意的咳嗽聲,謝虞疑惑的轉頭,就見閔清閑面皮微紅,見謝虞看他,他就有些訕訕道:“那個……”閔清閑說:“謝師侄啊,剛剛那無名講的故事裏說,纏了那小姐的那條蛇,它現原形的時候,為何明明顯示的是虛的影子,證明身體不在小姐的夢裏,可你們為何就只砍了那影子,就完工了呢?”他憂愁的道:“不是應該找到那蛇的真身,再將其斬殺嗎?”

他問著問著,又露出不讚同的表情:“你們就不怕那蛇還有精魄在原身裏,過後找小姐報仇嗎?這也太不負責任了。”

謝虞倒是被他譴責的一楞,繼而笑了起來:“師叔,你還記得剛剛無名講的其中一個片段嗎?”

“嗯?什麽片段。”

“那蛇現出原身時虛影的樣子,師叔還記得嗎?”

“哦,那個啊,記得。”閔清閑想了一想:“不就是像被腐蝕融化的模樣嗎?這能說明什麽?”

“師叔,人死去的時候,靈魂若現原形,便會展現自己死時的樣子,動物也一樣的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說,那蛇的身體已經死了?而且死時就是腐蝕融化的模樣?”

“是這樣。”

“竟是這般原因。”閔清閑佩服感慨的看著謝虞,這麽好的苗子,這麽好的悟性,要是能像明樵一樣是他的親師侄就好了!

馬車內,符青鸞正將小徒弟摁在腿上拍他屁股以此體罰他自己不動腦子,唐魚水象征性的捂著臉嚎了兩聲,付麟半躺在靠枕上看著,剛不屑的道了一聲:“別哭了,再裝。”

然後,他們三個就聽見了外面閔清閑跟謝虞的對話。

頓時,唐魚水不嚎了,付麟不說話了,兩個人聚精會神的支起耳朵聽起外面的動靜來,聽完了一起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,

符青鸞就嘆口氣:“都明白了?”

唐魚水就著趴著的姿勢半轉回頭來,在符青鸞的膝上耍賴的滾了兩滾:“師傅我可以起來了嗎?”

符青鸞整整他蹭皺的衣服,“去給我抓把瓜子來。”

“嗳。”唐魚水答應一聲,一骨碌爬起來,飛快的抓了瓜子回來,給付麟一點兒,給師傅一大點兒,給自己留一點兒:“師傅,那蛇為何死成那般模樣?”他這一問,付麟也附和了一聲。

符青鸞吃了一顆瓜子:“它大概是被生吞,然後被強力腐蝕性的胃液給消化了。”

“生吞?”唐魚水驚奇的睜大眼。

“它身體上沒有斷裂撕裂咬傷的致命傷口,說明是活著被整個兒生吞下去的,沒嚼。”

“為何這般死法?”付麟插了一句。

“它這種死法,大抵是被同類給吞了吧。就我所知,喜歡囫圇吞棗的動物可不多。”符青鸞感嘆一聲:“不過在蛇界,這種現象也是常見的罷了。”

他剛說完,就感覺到一種奇怪的震動,繼而轉身趴到車窗上往車後方的遠處望去。遠處一片艷陽,幾乎看不見任何異常,只有偶爾幾只被驚起的飛鳥。

而在他之前,謝虞已頓了一下,眼睛稍微一瞇,側耳細聽。

廖白灼奇怪的看忽然將肩和腦袋探出車窗的妖人一眼,妖人這是怎麽了?為何望著遠處?

符青鸞只往那邊看了一眼,就臉色正常的坐回去,付麟奇怪:“怎麽了嗎?”

“不是什麽大事。”符青鸞無所謂的說。“來咱們繼續玩兒。”

車外,閔清閑是看到謝虞的停頓,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異常的,此時他已隱約聽到了遠處地面的震動,於是急忙轉頭。

小巫山見到自己師叔好好的突然從車側面伸出腦袋,那眼睛看向後面後突然圓睜了一下,繼而連眉毛也皺了起來。於是他們也紛紛向後望了一眼。

就見遠處的高地遮擋處,頃刻間騰起了滾滾煙塵,眨眼間就在視線中出現了百餘騎,待再近一點,就看清了馬上之人的衣服,竟是一隊官府的騎兵。

廖白灼頓時發出了感嘆聲:“臥槽好多人,這是趕路嗎?跑的這麽急,不知出了什麽要緊事。”

他這一說,小巫山的其餘人也跟著附和,還紛紛回頭看起熱鬧來。

“師叔啊,咱們要不要靠邊停一停等他們過去啊?”廖白灼問了閔清閑一聲。

閔清閑是剛聽完妖人講過故事的人,見一下這麽多官兵,那勢頭怎麽看都像沖他們來的,他就想看一眼謝虞確認一下,若真是找他們麻煩,就讓小巫山的徒兒們上去解決了,也在謝虞面前展示一下小巫山兒郎的風采,可還沒轉過眼去,懷裏就被塞入了一條長鞭,謝虞已經站了起來,“師叔盡管以正常速度往前行進便是,我去去就來。”

謝虞說完,已是禦劍往後去了。

廖白灼驚異的看到謝虞竟然往後迎著那些人去了,就問了閔清閑一聲:“師叔?”

閔清閑將長鞭握好:“沒事,咱們正常走咱們的就是。”

馬車內,付麟懶洋洋的嗑著瓜子,唐魚水撅著屁股,雙手掰著車窗,兩腳瞪在車壁上,將腦袋伸出外面往後瞅了一會兒,他身後,符青鸞用手托著他的腰,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隱約的兵刃交擊之聲,唐魚水探回頭來:“師傅,好像打起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符青鸞答應一聲。

唐魚水有些擔心的說:“可惜太遠,我看不清。”他說著,就再往外看了一眼,發現還是看不見之後,就擔憂的轉回頭來,讓符青鸞將他放下來了:“師傅,大魚不會有事吧?”

符青鸞笑看他一眼:“這點小事,不用擔心他。”

符青鸞話音剛落,謝虞已經禦劍回來了,唐魚水撲到車門處打開往外看,見謝虞發絲一點未亂,衣裳的邊角都沒沾上任何灰塵,頓時松一口氣,就是他那車門“嘭”的一下撞到了坐在一邊的閔清閑,唐魚水對謝虞誇了一句:“大魚你真帥。”然後沖被撞的閔清閑翻個白眼,關門回去了。

小巫山這邊:“好酷。”

“厲害。”

“看清動作了嗎?”

“沒有哎。”

“那咱們繼續努力吧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符青鸞給出的一葉障目的問題,唐魚水和付麟又想了許久,之後竟是付麟先悟了,“一葉障目,是不是說,那小姐想看清眼前只需要像拿走一片遮擋眼睛的樹葉那麽容易,但是她卻自己不願意。是這個意思嗎?”

唐魚水不服氣:“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,你這解釋不還是用樹葉擋住了眼睛嘛。”

符青鸞揉一把唐魚水的腦袋,對付麟進行了表揚。還獎給了他一個紅豆包。

付麟看著手中的紅豆包:我平日想吃紅豆包讓唐魚水幫忙拿就是,如今這個作為獎勵,是不是有些虧的慌?!不情不願的咬一口,繼而咬第二口——奇了,他竟覺著比別個吃的香!

中午一夥人吃完飯略做休整,消完食下午繼續趕路。

路上,小巫山一夥人說說笑笑,齊明樵起初跟大家夥走在一起,他上午剛看見了妖人的身影,可到了這下午,他走了這一路,竟就沒再見妖人出來過,所以他走著走著,就一個人溜彎到離那馬車還算近的另一邊去了,廖白灼見他走偏了位置,想上前看看他怎麽回事,就聽見他在前面小聲的碎碎念,廖白灼好奇走上去,把耳朵幾乎放到齊明樵的嘴巴上,才聽見齊明樵是在吟詩:“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恨不生同時,日日與君好。我離君天涯,君隔我海角。”念完看看前方遠處的馬車,露出想把車壁鑿個窟窿的表情。

廖白灼看他這樣,想想自己在齊明樵心中情敵的嫌疑還沒洗脫,也不好現在就說什麽,於是也跟著苦惱起來。

如此到了晚上,眾人找了一塊背風的林子露宿,生好了篝火,做好了飯,一家人圍著篝火吃了起來。

閔清閑因為白日裏的上午見小巫山眾坐驢車坐的舒坦,就在下午也跑到那驢車上坐了一坐,他在那驢車上時,發現那兩個小的鬼鬼祟祟的跑到一邊,等回來的時候,又都悶悶不樂,尤其廖白灼,竟還當著他的面給他唉聲嘆氣,嘆得他一張本來明媚的老臉都成了灰的。

於是,他今日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第三次好心情,又變得不好了。

他開始愁得慌,哎呀,這倆個小子是怎麽了?都跟傳染了相思病似的,最活潑的兩個如今變得最老實,可愁死他了。

閔清閑這麽一愁,小巫山的人也跟著愁了起來。晚上吃飯的時候有幾個年齡長一點的單獨分出來往陰暗處一坐,開始分析。

“師叔這是怎麽了?跟害了相思病似的。”

“你別瞎說,師叔都這麽大年紀了,哪來的相思病。”

“對哦,也不知是不是傳染,咱們小巫山一水的師叔師伯都喜歡獨身,清心寡欲的,也不知怎麽的。”

“我哪裏知道,反正咱們小巫山掌門這一背裏的子息一直不旺就是了,長字輩裏的竟然就只有掌門膝下有一個齊師弟,其餘的竟然都是獨身,你說是不是受到了前代那個魔尊的詛咒?”

“噓~,別瞎說,這都是謠傳。”

“可萬一是真的呢?”

“這世間哪有什麽詛咒啊!咱們修仙的,你別亂信一些有的沒的。”

“哦。”

唐魚水趴在窗口,剛吃完晚飯正在消食,轉著小腦袋左右瞅了一瞅:“師傅啊,小巫山今晚上這是怎麽了?怎麽全都看起來這麽消沈呢?”

符青鸞正在吃飯後點心,他將一個花生剝開,然後扔起來張嘴接住,聞言想了一想:“受刺激了?”小巫山人多,擅長的是陣法,要論個人功夫和單打獨鬥的能力,確實比謝虞差一些。

他說完,就笑看了謝虞一眼。

付麟跟唐魚水說:“你與其在那裏站著,不如再過來跟我賭。”

唐魚水聞言抹起袖子,“誰怕誰,不就是輸。”

兩個人玩的很簡單,剪刀石頭布,誰輸了就被刮鼻子。

一會兒之後,兩個人的鼻尖都被刮的通紅了,還玩的不亦樂乎。

謝虞坐在一邊,因為白日裏那劍用過,所以他正在給自己的劍身進行擦拭,他擦的很認真,只是,會在不經意間,擡頭看上那兩個小的一眼。

而正當他重新低下頭去的時候,卻聽到旁邊一個聲音道:“怎麽,羨慕啊,那就一塊去玩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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